标注商品致癌风险的《加州65提案》影响如何？

作者：破破的桥

美国当地时间3月30日，各大媒体报道，加州一家法院判决，所有咖啡销售商，需要在咖啡产品上标明它含有一种可能的致癌风险物质——丙烯酰胺（acrylamide）。

当然，消息传到中文自媒体上就已经完全走样了，你会看到诸如《星巴克爆出重大丑闻！咖啡中含致癌物！股价暴跌1%》之类的刷屏文章。写科普辟谣的作者们，只好边喝咖啡边加班赶工了。

图1：消息传出后，星巴克股票闻讯“暴跌”1%

为什么星巴克股价面对“咖啡致癌”这么爆炸的负面消息那么坚挺？一来美国毕竟还有些严肃媒体占主流位置，它们会写一些详细的来龙去脉，二来这类判决美国人有不少也知道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，这些人会成为社交网络传播时的辟谣节点，所以不会形成大规模恐慌。

咖啡里这点丙烯酰胺含量，致癌几率几近于无。而法院的判决，背景并非科学而是政治。其根源在加州议会1986年通过的《饮用水安全与毒性物质强制执行法》（《Safe Drinking Water and Toxic Enforcement Act of 1986》），简称为《加州65提案》（《CA Prop 65》）。这个法案要求商家标出可能致癌或造成胎儿畸形的物质。由于标准过严，所以争议很大，外人大惊小怪，而加州人早已见怪不怪。

加州环境健康危害评估办公室列出了数百种可能的致癌物，法案除要求商家不能向水中和土壤排放外，若其销售的商品或建筑生活环境里有这类物质，则需标注。由于这类物质存在极其广泛，海量商品里都有，可以说相关企业是否需要标注，主要取决于有无个人或组织上诉，而企业要反证产品不致癌非常困难。该法案实施30多年来，纷争不断，首先它加重了很多企业的诉讼负担，其次它并没有什么效果，加州的癌症发病率在法案实施后下降不明显。但它在该州居民里的支持率很不错，因为人们喜欢知道自己吃的东西里面有什么，所以一直没有遭遇有威胁的挑战。

一个明显的后果是，加州65提案的致癌风险提示，在执行数十年后，已经到处都是，进餐馆、逛商店、住旅馆，只要仔细一点，你总能找到这种标志。有网民评论说，这东西就像“狼来了”一样，说多了就没效果了。消费者不能理解这些有致癌风险的物质到底危害如何，无所适从。有时他们会去规避几乎毫无害处的食品，却忽视远大于此的威胁——香烟、大麻、酒精和糖。反正都是一样的标注，甚至糖还不需要标注。

以咖啡里所含的“丙烯酰胺”为例，所有含淀粉的高温加工食品里都有，比如薯条、薯片、饼干等，完全不可避免。有些朋友可能要问了，薯条薯片为什么不标注呢？毫无疑问，当然得标。

图2：金拱门里的法国薯条，标注“薯条有致癌风险”。

图3：711超市里卖的薯片，标注“该产品有致癌风险”。

除丙烯酰胺之外，其它有风险的物质也有标注，最常见的是铅。

图4：超市里卖的煎饼，标注“里面含铅，有致癌风险”。

图5：陶瓷茶杯里通常含有泥土中的铅和镉，标注“有致癌风险”。

图6：红酒、葡萄酒，含铅，“有致癌风险”。

图7：加州华人常去的大华超市的白豆芽下方，就是致癌风险提示。

图8：日本寿司里常见的海带片，标注“有致癌风险”。

图9：所有海带及海带制品都需要标致癌风险。

图10：做包子用的酵母，有致癌风险。

图11，12：所有干果：葡萄干、芒果干、大枣、蜜饯、柿饼，全部有致癌风险。

还有不知道含什么，反正标一下总没错的。

图13，14：迪斯尼乐园标注，“度假村设施有致癌风险”。

图15：不好意思，我们的玩具有致癌风险。

图16：这件衣服也有致癌风险。

图17，18：旅馆：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，反正这里的食物有致癌风险。

图19：我们整条街上饭店里的饭菜和饮料都致癌，谢谢。